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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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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抓住傅海修的胳膊一用力,傅海修的手就松開了。

“聶醫生?”程梨訝異。

是上次那個只給程梨看過一次的心理醫生,聶允初。

他居然輕輕松松就掰開了傅海修的手。

傅海修陰沈的目光落到他臉上,正要說話,他的手機突然響了。

傅海修看了眼手機,好像是個不得不接的電話,只得把手機放在耳邊。

聽對方說了幾句,傅海修答道:“你們等著我,我馬上就到。”

又看了郁星一眼,傅海修撂下一句“我現在有急事,我下次再找你”,匆匆走了。

看他的表情,確實有急事,不得不走。

程梨心想:他們兩個之間的紅線斷了,再也沒有緣分,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讓他們分開。

傅海修走了,聶允初對程梨擠擠眼睛:“本來以為能打一架,他居然跑了?”

程梨笑出聲。

聶允初看一眼程梨她倆桌上的東西,知道她們吃完了,問:“天黑了,我送你們回去吧?”

程梨本想拒絕,又實在不太放心傅海修那個人,還是送送郁星的好。

聶允初開了輛越野車,是新款的賓利添越,看見程梨多看了他的車一眼,就笑了。

“鄙視我吧,我啃老。我自己賺的錢只夠吃飯,我爸說如果過幾年還混不出人樣,就得滾回家。”

聶允初先送了郁星,等郁星下車後,聶允初才對程梨說:“其實你不用叫我聶醫生,我只不過簡單地幫你做過評估,並不真算是你的醫生。”

程梨立刻尷尬了。

看出她尷尬,聶允初笑了:“聶醫生聶醫生的,太嚴肅了,不過如果你喜歡,就繼續叫好了,也沒關系。”

在診所時,聶允初多少都有點醫生的架子,現在卻是輕松跳脫的他本人。

雖然澄清了不是醫生,聶允初還是稍微問了問程梨最近的治療情況,又說:“其實做心理咨詢是一方面,自己調節也很重要,我那有幾本書,挺適合你的,回頭借給你看看。”

車到Bravo,聶允初送程梨進到大堂,要了程梨的手機號碼:“下次路過的時候,我把書帶過來給你。”

程梨笑著答應了。

聶允初望著她的笑臉,心想:這次見她,她的狀態比上一次好太多了。

上次在診所,她雖然也笑著,卻像一只繃得很緊隨時會受驚的貓,又像是一個孤兒,突然被人遺棄到全是陌生人流的馬路上,茫然四顧,大眼睛裏全是驚惶。

今天再看,她放松多了,也自信多了。

一定是有人給了她毋庸置疑的安全感。

要麽是給了她能體現她價值的工作,要麽就是可靠的情感支撐,或者兩者兼有。

這個人是誰,不用想都知道。

聶允初正在走神,眼前多了個人。

祁軾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,正在用絕對不是善意的眼神盯著聶允初。

祁軾剛剛送客人下樓時,在大堂裏老遠就看見程梨和聶允初了。

兩個人站得很近,正湊在一起互換手機號碼,一個明麗,一個倜儻,看起來竟然相當登對,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。

祁軾心中突然騰地竄出一股邪火。

祁軾不是輕易會被情緒左右的人,立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紅圈。

這條紅線像蛇一樣,從冬眠的洞穴裏爬出來了。

心裏燒的邪火,應該是傅海修的獨占欲和嫉妒心。

祁軾轉開目光,打算去乘電梯。

可是心底酸澀一片,好像裏面有一只手,扭絞得人難受。

祁軾忍不住再回頭看一眼,剛好看到程梨正擡起頭來,對聶允初綻開笑容。

小小的梨渦,像一朵花一樣。

祁軾放棄了,不再跟自己較勁,快步向程梨這邊走過來。

“聶醫生送我回來的,說要借我幾本書。”程梨對祁軾解釋。

祁軾嗯了一聲,對聶允初點點頭,打發程梨:“你先上去吧,我有事跟聶醫生談。”

他的口氣冷硬陰沈,不是平時淡漠懶散的調調,更像是傅海修說話時的語氣。

程梨擔心地看他一眼,不過還是跟聶允初揮揮手,乖乖去乘電梯了。

等程梨走了,祁軾單刀直入。

“聶醫生,我記得心理醫生不能和病人發展戀愛關系,就算國內這方面的規定不嚴格,至少你也應該遵從這種職業操守。”

其實祁軾不用開口,只看他的表情,聶允初就知道他想說什麽。

聶允初微笑:“我剛剛就在對程梨說,我並不算是她嚴格意義上的心理醫生。”

祁軾瞇了瞇眼睛。

聶允初當初只簡單評估了一下,就把程梨介紹給了別人,說不定從開始就存著這種心思。

兩個男人直視著彼此,誰都沒有避開目光。

幾秒後,聶允初突然說:“祁總,程梨現在的狀態剛剛開始轉好,她需要一個平和放松的環境,你放縱自己的嫉妒心和占有欲,對她的恢覆會很不利。”

程梨回到頂樓,猶豫了一下,沒有去理紅線,而是待在祁軾的辦公室裏等著他。

等了好久,祁軾才總算是上來了。

“你還好吧?”

程梨有點擔心。

他剛剛又像是傅海修附體。

“沒事。”

祁軾一進門就在他的位置坐下,揉了揉眉心。

程梨悄悄走過來,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語調擔心:“下次再也不讓你綁這種奇怪的紅線了。”

她這句話說得異常親昵,溫柔體貼,和平時大不相同。

祁軾不由自主地把她的手拉下來,攥在兩只手的手心裏,擡頭看她。

祁軾猛然意識到,這個不是程梨。

如同自己受傅海修的影響一樣,程梨此時此刻正在受郁星感情的影響。

只不過郁星和程梨年紀差不多,性格又單純,不像傅海修那麽極端,就隱蔽得多了。

她突然變得體貼,細致,做小伏低,予取予求。

程梨任由他握著手,並沒有絲毫抽走的意思。

屬於傅海修的那部分在心裏火燒火燎,剛剛被聶允初挑起來的嫉妒熏蒸著理智,暴力的欲念鋪天蓋地。

她越是順從,就越想按住她,欺辱她,掐住她的脖子,看她哭出來的樣子。

“坐下。”祁軾啞聲說,伸手箍住她的腰。

要是平時,程梨絕不會服從這種話。

可是這次,程梨被他一帶,居然真的坐在他身上了,雖然臉頰泛紅,卻沒有絲毫抵抗。

“親我。”祁軾註視著她,低聲給出下一個命令。

程梨只猶豫了片刻,就低下頭,覆上他的唇。

她的動作又輕又軟,完全不能緩解祁軾心中的煩躁,更像是火上澆油。

祁軾幹脆伸手握住她的後腦,把她狠狠壓低,按進懷裏。

祁軾的每一線理智都知道,這是不對的,這完全就是借著紅線占她的便宜。

可是不這樣做,祁軾怕自己做出更可怕的事來。

這個吻過於兇狠暴躁,一絲血腥味在舌間蔓延開。

祁軾突然松開她。

“行了。你走吧。”

聲音冷冰冰的,全身上下又恢覆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。

程梨聽話地從他身上站起來,走到門口,忽然問:“祁軾,其實你剛才是很想動手打我對不對?”

原來她都知道。

祁軾心想:天真。我想做的事可比打你瘋狂得多了。

祁軾的語氣正常了:“嗯。回辦公室,把自己鎖起來,今天別再在我面前出現。”

可是程梨沒法不在他面前出現。

因為程梨剛回月老辦公室,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。

昨天祁軾已經把傅海修名字上的紅線刮掉,程梨今天再看,發現他的名字上居然又引出一根新的紅線來。

那根線孤零零地從冊子裏垂出來,顫巍巍的,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。

程梨急匆匆去找祁軾。

祁軾正在批閱報告,聽見她進來,擡頭瞥了一眼:“又來找我?沒親夠?”

一聽就是祁軾自己懶洋洋的嘲諷語氣。

程梨松了口氣,看來他的那陣暴戾勁已經過去了。

“誰想親你。有點怪事,你過來看。”

程梨拎著老板的袖子,把他拽到月老辦公室,給他看傅海修名字上新冒出來的紅線。

祁軾皺皺眉。

“可能是我昨天的紅線根刮得不夠徹底。要麽就是傅海修的執念太重。我去找人問問該怎麽處理。”

祁軾邊說,邊隨手拉起傅海修那根新的紅線,把它纏在墻角的小木棍上。

斷線那樣拖著,只怕又和別的線攪在一起,弄出新的麻煩來,尤其是傅海修那樣一個人的紅線。

也只能先這樣。

小木棍上身上又多了一條紅線,吊在空中,可憐巴巴。

祁軾走到門口,忽然說:“程梨,你今晚回寢室睡吧?”

程梨答應了。

今晚估計又不好過,兩個人還是離得遠一點的好,似乎遠一點,紅線的影響就會小一點。

“我叫司機送你。”祁軾說。

程梨啞然失笑,堅決拒絕:“不用,又不是沒有公交車。”

程梨好久沒回寢室了,在公交車的暖氣中昏昏欲睡。

當初家裏出事後,程梨開始學著坐公交。

那時正是暑熱的天,沒空調的車裏全是人身上的汗味,有空調的車裏不新鮮的空調味更詭異。

每次下車,都要難受半天,恨不得立刻換衣服洗澡,給自己剝層皮。

後來就越坐越習慣了,有時還能在車上靠著車窗睡一覺。

這些天進出都是坐祁軾的車,今天上了公交車,本來已經忽略的氣味又回來了。

可見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,不能這麽慣著自己的毛病。

本來公交車可以一路坐到學校門口,程梨有點不舒服,提前一站下了車。

冬夜的空氣清新冷冽,感覺好了不少。

程梨沿著馬路向前走,今晚路上沒什麽人,路燈有點黑。

程梨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輕輕的腳步聲。

有東西猛地捂上程梨的口鼻,一股奇怪的味道。

程梨順手反掰那人的手指,清晰地聽到手指“喀”的一聲。

那是個狠人,居然沒放手,程梨又給了他肋下一肘,聽見一聲悶哼。

然後意識就模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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